小小的一片云啊

Original 二湘二湘的六维空间 2020-02-14

它一直回响在我迁徙的路线图上，从北方到南方，从海滨到山野，从东方到西方，从过去到现在。

小小的一片云啊

文／二湘

那时候，我们住在大连。那是个美丽的城市。是的，很美的一个海滨城市。父亲在武装部上班，有时候，他会带我们去武装部看录像。

是在一个会议室，也就坐十多个人吧。我们进去的时候，屋子是黑的，电影已经开演了，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屏幕，我们挪动了一下凳子，声音有些响，有人转过头看了我们一眼，又迅速把目光转向了屏幕。我一直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电影，只是记得女主角在海边走，然后就响起了那首歌：

“小小的一阵风呀

　　慢慢地吹过来

　　请你们歇歇脚呀

　　暂时停下来

　　海上的浪花开呀我才到海边来

　　原来嘛你也爱浪花

　　才到海边来”

那么美的一首歌。我睁大了眼睛，似乎这样我就可以牢牢记住这首歌，以及那并不清晰的屏幕上的浪花和在海边彷徨的女主角。

后来就是我们回到了南方的小城邵阳。有一次，我上的小学组织去佘湖山春游。翠绿色的山丘，温柔沉静地起起伏伏。我突然就起了兴致，起了引吭高歌的兴致。我居然大声地唱起了那首歌，就站在南方的山野之间，站在一群人之间，唱起了我在那座北方的城市学会的歌：

“小小的一片云呀

　　慢慢地走过来

　　请你们歇歇脚呀

　　暂时停下来

　　山上的山花儿开呀我才到山上来

　　原来嘛你也是上山

　　看那山花开”

后来过了一阵，大队辅导员来找我，她说你那天在山上唱的那首歌很好，我们要排演一个节目去区里比赛，就挑你吧。我有点诧异，有点惶惑，也有点欣喜。我可以吗？我很心虚，但是好像也不敢拒绝，或者也是不想拒绝。

大队辅导员又找来了几个同学给我伴舞，我站在中间，唱起那首《踏浪》。但是我好像找不到那天在山野的那种情绪或者是兴致了，大队辅导员不停地摇头，不行，不行，好像有些生硬。排演了好一阵她还是不满意，后来她又挑了个女孩子，让她和我一起唱。那是个很机灵的女孩子，大队辅导员总算是满意了。我好像是有一丝的失落。好像，实在是太久远了，我不记得那时的我是怎么反应的了。应该还是高兴的，毕竟，还是主唱中的一个。

终于是到了演出的那天。我穿了漂亮的花衣服，是我们回南方经过上海的时候买的。我清晰地记得那是件粉色的衣服，波浪纹的领子，领口是镂空的小花，我记得那时候我穿上那件衣服，会有别的女孩子不停地打量我。我知道她们是在看那件衣服----那时候，在我们那样的小城里，这样的衣服还算是蛮时新的。大队辅导员又给我们都化了妆，一个个红红的小脸蛋，是有些夸张的喜庆模样。

我记得我们化好妆经过教室时，里面正在念书的孩子都扭头看着我们。

我们到了表演的地方。我平生第一次上了真正的大舞台，我记得舞台下面坐了好多人，我一定是非常紧张，我都不敢看台下的观众。我们很快就表演完了，快得我都不记得站在舞台的中央是什么滋味。

那大概是我第一次上台表演，唱起那首”小小的一片云啊”，那歌声来自北方，来自过往，来自时光的一个站台。我一直记得那首歌，它那么柔美，又那么有力，它一直回响在我迁徙的路线图上，从北方到南方，从海滨到山野，从东方到西方，从过去到现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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